(四)
可爱的基佬,我认可他,但是我不了解他。
大胖子其实和我一样重,不过呢,看起来要比我胖四十斤。我很佩服他的勇气,他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得了抑郁症。
他没有多的朋友,我算一个。
七岁离开兰州入川北,住校一直住到高中,在球队里他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地位,然而他脊椎伤了,比我退役都早,现在是标准的“死肥宅”。
我没有见过他哭泣,他每天都在笑,都在开笨拙的玩笑——“你的腿好像香蕉。我喜欢吃香蕉。”他对女同学说。他当然被一脚踹飞,好吧他飞不起来,要是我还瘦,肯定飞。
我和他的相处方式很简单,八个字,无事不扰,有求必应。当然我很少有事找他,他亦然。
时尚达人很小就开始做生意,卖卖潮牌和香水。他是有原则的,只卖正品。我对音乐的品味的第一次改变来自于他。很长一段时间,粤语歌,twins,少女时代,久石让,充斥着我的耳朵。
我们一起考到外地读书,他是我选择那个城市的除了那件事的另一个理由。两年后,他的外婆离世,又两年,他母亲不治而亡。他的父亲很爱他却很少管他,他的“爱”体现在与俪姐的对话:
“哎,这娃娃,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他妈死了,可是还有我这个爸爸啊。”
“嗯。”俪姐好像流泪了,她大概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根本不需要她,她死了我也不会因此抑郁,其实我觉得她应该高兴的为此,如果真的爱我的话。
(五)
我需要声明的是,我认识他们的时候我还没有被确诊,但是我的问题和他们无关。
社会功能其实是个很综合的描述。大多抑郁患者因为不可或缺的休息远离的原本的社会环境,他们慢慢离社会越来越远,于是社会功能的退化成了常态。所以我想关注抑郁,不止要关注情绪,社会功能的恢复依然重要。
因为社会功能的退化与抑郁是一个恶心循环。
这里浮现出来的办法,按照张进老师的说法,那叫——“价值疗愈”。即用社会价值重塑人的自信,用自信驱动工作。这里的工作可以与经济价值无关,报酬只是灵魂上的收获。“原来我被需要。”“原来我还有用。”这是我们想传达的。
我的外婆,在多年的照顾我中获得了价值,虽然累,但是不会寂寞,她便稳定了。
我的老舅,在异国他乡的交流与工作中获得了价值,虽然孤独,但是有美好的眼前事物,他便稳定了。
我的烟鬼,在酒吧的酒保生活中获得了价值,虽然报酬不多,但是沉浸在热爱的环境里,他便稳定了。
可爱基佬,在诡谲却纯洁的爱中获得了价值,虽然世人诟病,但是行他所行,爱他所爱,他便稳定了。
我的大胖,在游戏直播的粉丝那里获得了价值,虽然父母不解,但是他是满足的,他便稳定了。
我的达人,在服装设计中获得了价值,虽然漫长,但他越发坚定,他便稳定了。
这些人,在选择了价值之后都不再吃药了,都稳定了。虽然他们本来没有那么严重,我想说,一个人的价值,是他的动力;所谓“动力不足”,不过是被约束而失去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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