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作一些解释。使徒说,一个非基督徒,一个从未明白十字架信息的人,靠着本性,他对自己有一个看法。引用使徒的话说,他是是凭着肉体(中文圣经译作“外貌”)看自己。你若熟悉使徒书信,就知道他常常拿肉体和灵作对比。“凭着肉体认人”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主耶稣基督藉着圣灵所发出的光。他看自己时,没有基督的光照在他身上,这是人看自己的方法。所以他总是从自己的角度看自己。例如他的出身,诞生地点,他的父母,祖父母,祖先,排行,一切与他有关的事,都在那里。使徒保罗总是不厌其烦地提到这一点,因为他自己曾有过一次极大的改变。他原本不能胜过这一点。容我再一次引用腓立比书第三章的话,他说,“其实我也可以靠肉体;若是别人想他可以靠肉体,我更可以靠着了。我第八天受割礼,我是以色列便雅悯支派的人,是希伯来人所生的希伯来人;就律法说,我是法利赛人;就热心说,我是逼迫教会的;就律法上的义说,我是无可指摘的”(3-6节)。这是他从前对自己的看法,那是人凭本性看自己的方法。出身,祖荫,家系。
不只如此,他用自己的地位来衡量自己。你生在哪一个阶层?你的地位如何?然后是财富,有人生在富豪之家,有人出身寒门。这些是区别,世界充满了这一类的区分,今日世界是根据这些来区分人的,我们对此都知之甚详,我们都熟悉什么是嫉妒,敌对,轻视。这是人性,是生活,是没有基督的人之写照。然后他又用与生俱来的天然能力、习性来看自己。他是否有敏捷的思路,或杰出的智力?他是否思想深邃,或者头脑简单?他是一个智识通达的人,或随遇而安,只着重享乐的人?一个人是从他自己的能力、知识、处事的技巧等等来看自己。这些都是世人用来看自己的方式。
他也用自己的良善来看自己。我打算将保罗在腓立比书第三章说到他自己的那段话归纳成几个原则,以显示这些原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这些区别导致了国与国之间的分争;摧毁现今世界的一切苦毒——包括种族隔离,反犹太人主义,和其它贬低人类生命的事——都是从那里滋生的。这些苦毒的发生是因为人们用天然的条件看自己。然后又渗入别的事物——自己的良善,宗教等。人们以自己的虔诚夸口,他们说,他们自幼就在虔诚的环境中受教,承继了高贵的传统。他们很容易用这些方法看自己。这些是他们生来即有的。一个人无法决定他的出生,他的父母;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家系,他也无法选择要拥有哪些能力。我们其实不应该以所拥有的能力自傲,因为这不是我们自己制造的。莎士比亚没有制造他的天赋,他生下来即有了。每一个人都与生俱来有一些东西。我们可以使用、发展这些才干,却无法创造它。因此,以这些事物自傲是可怕的,没有道理的。这是保罗告诉我们,一个没有基督十字架光照的人对自己的看法之第一个特色。
这种看法的第二个特色是,它纯粹以自我为中心。保罗说,“并且他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林后五15)。人按照本性是为自己活的。保罗即是这样。大数的扫罗曾经如此,我们也都一样。这是人类的悲剧。人类以各种方式为自己活。人的自我意识,随时想到自己,观看自己,论到自己,这些会产生自傲,使人自高自大。
恐怕最容易带来祸患,最可悲的事,就是以自己为中心,这是自从人类堕落以后所受的咒诅。我们最需要作的一件事,就是离开自己,忘记自己。可是我们都绕着自己转。我们是宇宙的中心,我们总是观看自己,每一件事都是根据自己的立场来判断、评估——它对我有何意义,它能为我作什么。我们一切的纷争、苦毒、嫉妒都从这里滋生。个人如此,国家也如此。以自我为中心,当然就会引起嫉妒,想为自己获取一切。难怪保罗说,我们不要再为自己活,乃是为那替我们死而又复活的主活。自我中心的人总是自私的。豢养这个“己”,迎合它,想要它得着什么,希望别人得不到;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建立、满足这个可怕、专横的己,让己控制着我们。当然这就会导致人的过份敏感,将别人无意的话当作是在侮辱自己。这种过份的敏感总是使我们担心别人亏损我们,认为别人在占我们便宜,于是心里觉得受到伤害。这也很自然会引起为自己辩护,过份保护自己。我们花许多时间用来自卫,甚至想去避免任何可能会伤害我们的事。结果我们紧张过度,总是花心力在保护这个脆弱的、高度敏惑的自我。
除此之外,尽管我刚才提到了这些事,但人类本性中最微妙的一件事还是人的自恃和自信。换句话说,他相信他有本领成功。“我是自己命运的主宰,我是自己灵魂的头子。”他不喜欢福音,因为福音宣告他不能救自己。他全力反对,因为他相信自救。他有能力,这能力在他里面。这世界的心理学告诉人们,“要相信自己”,他也准备这样作。相信你自己,作你自己。于是人们的生活被这种方式控制,完全受这种错误的自我观点辖制。他完全靠自己。他是始,他是终。他是自己的神,他是自主的。现今世代这些自我中心、自主、独立的人根本不相信神,因为他不需要神,他自己能独当一面,可是你又看见大半时候他显得非常紧张、忧惧、害怕、敏感、过份自觉。这是大数的扫罗在往大马色路上遇见神儿子,明白十字架意义之前的写照。
那么,十字架造成什么不同?“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林后五17)。最使这个强壮的人震撼之事,就是如今他对自己有了新的看法。他已从老我生命中被释放出来。当他真正明白老我生命的真相时,才恍然大悟那是何等可怕的生命。那是一种虚伪,假造的生命,总是缺乏安全惑,内心从未得到真正的平安、安息、满足。但是如今不同了。藉着十字架,他对自己有了新的看法。十字架向他显明这一切。他看见他和别人一样,充满罪恶,一无所值,不过是一个邪恶的人。人一旦在十字架的亮光照耀下,就看出那个自我中心的观点从哪一方面说都是可怕的。它完全是错误的,不真实的。由于这种观点是错的,世界才会变成现今的光景——满是愁苦、紧张、仇恨、忧虑、烦恼。“己”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
所以使徒保罗论到他自己和一般人时,他开始说出这一类的话——“没有一个义人,连一个也没有”(罗三10)。你看,先前他还说,按照律法他是无可指摘的,但那是因为他原先用自己的意思私解律法,像法利赛人一样。如今他看见律法的真正意义,他就信了。律法说,“不可贪心”,人一旦明白贪心是罪,他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世人都有罪。你或许没有去作某一件事,但你心中想去作,或者你没有去作的惟一原因是你缺乏胆量去作,那么你已经犯罪了。贪心必然会被定罪,律法活了,罪显出了,我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