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如果你们习惯了跟从那在你们面前的圣经的精确意思,我就要进一步向你们建议,抓住圣灵亲口所说的话;因为,尽管在许多情形里主题式的布道不仅是容许的,还是非常恰当的,但那些讲解圣灵亲自所讲的话语本身的布道,对我们会众大部分人来说是最有用的,最适合他们的。他们很喜欢听到神的话语本身被解释,被讲解。许多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脱离语言之外了解其中的意思,就好像研究被肢解了的真理一样;但是当他们听到那精确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复,每一次讲的都是按着像巴斯市的杰先生那样的传道人所传讲的方式,他们就会更得造就,真理就会更牢固建立在他们的记忆里。你是你自己的内容,因此你要有丰富的储藏,让这储藏是出于神所默示的话语的,就像很自然地从土壤里冒出来的紫罗兰和樱草花,或者好像从蜂房里滴出来的初蜜。
要小心,你的讲道应当总是有分量,充满了非常重要的教训。不要用草木禾秸建造,而是要用金银宝石来建造,我根本不必警告你们,要你们不要陷入在讲坛上夸夸其谈这更糟糕的堕落之中,或者好像那臭名昭著的演说家亨雷的样子。这位蒲柏在其所著的《笨伯咏》中使之名垂千古的饶舌的冒险家,很喜欢用一周里发生的事情作为他在一个星期平常日子里扮小丑的主题,神学的话题则在星期日惨遭同样的命运。他的强项在于低俗的智慧,改变他的声音,挥舞他的双手。蒲柏这位讽刺作家 是这样说他的,“从他的舌头流出多么流畅的废话。”先生们,如果我们真的像这样,人这样来评说我们,我们还不如不生出来好了;我们要面对的是严肃的永世的问题,而不是出于地上的题目,如果这样我们的灵魂就危险了。然而,有其他更吸引人的用草木禾秸建造的方法,你们应当不要为它们所蒙骗。我说这话是有必要的,对那些错误以为高言大话就是说话流利,带着拉丁文出口就是思想深邃的先生们,这更是如此。
某些教导讲道学的导师,若不是用他们的教导,也是用他们的榜样,鼓励人使用夸大的话和很大长长的用词,这样对年青的传道人来说是最危险的。试想一篇讲论,是用下面这如此奇妙和惊人的断言为开始的,因着它,这讲论本身的伟大就立刻给你震撼,使你感觉到庄严和美丽,这句话就是,“人是道德性的”。这位天才可能加上一句,“猫有四条腿”。这一句话就像另外一句一样,非常新奇。我记得一位明日伟大作家所作的讲道,这篇讲道用长长的充满爆炸力的词藻令读者震惊,但是当被正确分解之后,这篇讲道的实际内容就是如此——人有灵魂,他的灵魂要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所以他应当确保它住在一个快乐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反对这教导,但这教导不至于新奇得要用一串的号角和炫耀语句的列队来加以介绍,引起公众的注意。优雅,华丽,壮大,如炮轰一般地述说普通的事情,这种艺术在我们中间并没有消失,尽管它的完全绝迹是“虔诚盼望的结局”。这种的讲道被人当作榜样,然而它们只不过是一些泡沫,要在你的指头上消失,破裂,让你想起那些游荡的小贩在街头廉价售卖的逗那些很小的孩子欢喜的彩色气球;我很遗憾地说,这个比较还有一点贴切的地方,因为在一些情形里这些讲论因着染了颜色而带着一丁点毒性,一些软弱的人为此付出了他们的代价。你登上讲坛,用言语的大河,词句的瀑布倾注在你的会众身上,在其中,那些陈词滥调就像溶解在大西洋一般的话语中的极微小的以毒攻毒药物的颗粒,这真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给会众粗糙的没有经过预备的大堆大堆的真理,好像从卖肉的案头砍下来的一块块的肉,毕竟是砍开的,带着骨头和一切的东西,甚至是掉到木糠里的,这总比夺目地,优雅地给他们递上一个陶瓷碟子,上面有一片美味的不知所以,用诗句的香草加以装饰,用造作的酱汁加以调味要好得多。
如果你们被圣灵带领,对构成福音,或者围绕在福音周围的所有真理做清楚的见证,那就太令人高兴的。没有真理应当被保留不说的。把真理隐藏起来不说,这在耶稣会会士口中是如此令人憎恶,这种教训如果被新教徒接受,它的毒害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有人说一些真理只是给得光照的人知道的,这是不对的;圣经里面没有什么是怕被光照的。神的主权这最崇高的教导有实际的影响,而不像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只是极其抽象的难以描述的事而已;加尔文主义特别的教导对日常生活和一般的经历有着它们的作用影响。如果你坚守这种观点,或者与之相反的观点,你就不可把你的信念隐藏起来。谨慎不出声十有八九是胆怯的背叛。最好的方法就是决不要谨慎微言,而是要按着神所教导你的程度宣告真理的每一个部分。和谐要求一个真理的声音不可掩盖其余一切,它也要求不要因为其他声音音量很大而忽略了较为柔和的声音。那伟大诗人所定下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要发出声来;每一个音节都有它自己合宜的力度和重点,标注着“强音”的段落一定不能被柔化,标注着“弱音”的部分不可像雷鸣一般激荡而出,而是每一种都要有它恰当的表现。所有被启示的真理,带着和谐的比例,这一定要成为你们的主题旋律。
弟兄们,如果你们决心在讲坛上所说的话是讲重要的真理,你们就决不可永远仅仅是从真理的角度来讲。那些对灵魂得救不是至关重要,或者对实际的基督教甚至不是基要的教训,就不应当每次敬拜的时候都讲。按着合宜的比例讲述真理所有的特征,因为圣经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有益的,你们不仅要传讲真理,还要传讲全备的真理。不要永远只是坚持单独一个真理。鼻子是一个人面容重要的特征,但只是描绘一个人的鼻子,这并不是给他写真的一种令人满意的做法:一个真理可能非常重要,但是把它夸大来讲,这可能对一个和谐完备的事奉来说就是致命的。不要把细小的真理变成要点,描绘福音画面背景的细节时,不要和描画它前景的伟大对象时一样采用着力的大笔描画。例如,堕落后神选说和堕落前神选说这极大的难题,关于永恒为子说的激烈辩论,关于圣灵双重出自的热心辩论,以及前千禧年,后千禧年的观点,尽管某些人认为它们很重要,但实际上对那用针线活抚养七位子女的敬虔寡妇来说,是极不值得关心的,她更需要听到护理的神的慈爱,胜过这些极深的奥秘;如果你向她传讲神对他百姓的信实。她就要在生活的奋斗中得到鼓舞和帮助;但困难的问题要令她疑惑,或者让她睡着了。然而她是成百上千需要你们去照顾的人的代表。我们伟大的主题就是从天而来的福音,因着耶稣赎罪的死的浩荡怜悯,罪魁因着相信耶稣而蒙恩。
我们必须尽我们判断,记性,想象和说话流畅的一切能力,把它们用在福音的传讲上;不要在传讲十字架上思想随便,而枝节的题目却占据了我们更深入的思想,如果我们用洛克或牛顿的智力,西塞罗的口才来传讲“信就活了”这简单的真理,这也决不会是大材小用,这是真的。弟兄们,第一最要紧的,就是坚持传讲浅白的福音真理,不管你传讲什么,或不传讲什么,一定要不断带出基督并他钉十字架的这拯救灵魂的真理。
我认识一位牧师,我连给他解鞋带也不配,他的讲道只比神圣的漫画要好一点——我几乎要说它是神圣的乱涂乱画。他在讲述那兽的十个脚趾头,西拉冰的四张脸,海狗皮的奥秘含义,做约柜的木板,所罗门圣殿的窗户的预表含义上讲得非常精彩:但是生意人的罪,现今的试探,时代的需要,他几乎是从来不提。这样的讲道使我想起一只抓老鼠的狮子,或者一位战士去找一个丢失的水桶。几乎不重要的题目是等同于彼得所说的“老妇荒渺的话。”那些用显微镜看事物的神学家把这些东西变为重要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在一点上精密要比拯救灵魂更为吸引。你们去看托德的《学生手册》就会知道,波斯王哈克提乌斯曾经是一位捕捉鼹鼠的能手,吕底亚的王布莱恩提斯在穿针上十分精通;但这些小事决不能证明他们是伟大的君王:事奉也是如此,把思想用在小事上,和天上使者的身份不配,这样的事情是有的。 |